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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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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大悅全面進犯, 恰逢此際,權勢滔天的司禮監掌印突然下了詔獄,所有依附司禮監而活的佞臣便被迫著不得不配合朝廷配合內閣, 和朝廷合並一起,以求將功贖罪, 洗脫身上的罪名。

這又是一個始料不及的事情,明明朝中傳來消息,西州最得力的那兩個大族進了京,這本是大悅進犯的最佳時機,而且據朝中細作又報,內閣和司禮監內鬥,那個司禮監的魔頭已經被打入詔獄。

“你不是說大晉如今不堪一擊, 只要孤助你重回大晉,你就把中州一帶割分給我大悅嗎?”

悅皇看著死傷慘重的軍士, 指著那個容貌毀了近半的年輕男子的鼻子,氣道。

那年輕男子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但人在屋檐下,還是不得不低頭,趕緊寬慰悅皇道:“皇上別動怒,我既然敢讓皇上在這時候動兵,自然是有把握的, 請皇上再耐心等候。”

好不容易勸服悅皇, 男子黑著臉, 立馬讓人偷偷傳信到大晉宮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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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周昱睡不好,依水和依蘭在內寢間給小皇帝唱曲哄睡。

周昱還是心神不安, 不一會兒就皺著眉驚醒過來。

依水緩緩解下盤扣,“要不奴婢來伺候陛下?”

周昱雖然自幼被奸佞當傀儡來養, 五歲的時候仍未戒奶,但後來昕枂來了之後,就把他的乳母給遣退,把有香味的木片塞他嘴裏,逼迫他戒奶,然後帶著他讀書學習。

但後來慶元郡主來了,依水和依蘭兩個梅妃舊時婢子得了恩赦回到周昱身邊後,趁著長公主不在拉攏少帝,慢慢又幫他把這惡習撿回來。

依水是下了大氣力的,她一個未生育過的婢子,為了能給少帝這口,冒著危險去找禁藥來服,忍著羞恥引`誘。

周昱如今七歲,其實早就在昕枂的幫助下戒掉了心裏的癮,但畢竟年幼,架不住兩個大婢的誘導和勸說。

他緩緩地,又湊近了依水的懷裏。

這時依蘭察覺到外間的動靜,同依水眼神示意一番後,就出去了。

依蘭聽到接收信號,推開側殿的窗戶,看著暗夜裏飛行的一群灰雁,依蘭的夜視能力出眾,一下子就看清雁群隊伍的姿勢,趕緊翻出書櫃子裏一本尋常的詩經來逐頁逐字挑著看。

等她看明白雁群表達的信息後,眉心漸漸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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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進展得尚算順利的時候,大晉中部某縣一個太守突然因為行賄而在獄中被糾察官逼得自盡。

原本這件事沒什麽,同戰事壓根扯不上邊。

但不幸的是,這名太守是司禮監那邊的人,而糾察官是奉邢部的命前往糾察的,六部官員唯內閣輔臣的話是從,陸首輔說好先不論前事,一心對外,可以將功贖罪的,太守的兒子本來已經打算去參軍了,誰知現在卻鬧出這一出。

此事醞釀著一傳開來,許多原來投靠司禮監的世家以及官員便退縮了,前線因此混亂一片。

馮玉安帶著吃的來到詔獄看望趙朗辭,把情況都告訴他了。

“掌印...如今該如何是好啊?你摸出那人底細沒有?再這樣下去,大晉要完了啊...”

趙朗辭平靜地接過提簍,“不是叫你幫我回趙府餵那只畜生,你餵了沒?”

馮玉安焦急道:“餵了,餵了,灰郞如今站起來有奴婢腰那麽高了,吃得毛皮水亮都長膘了,掌印,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了,是說大晉...”

“灰郞?”趙朗辭喃喃好笑,“這只醜陋的畜生養在趙府這麽長時間,我才知道它也有名字,竟然叫灰郞?”

“是殿下取的...”馮玉安解釋道。

“那幾盆臘梅澆水沒?臘梅一天水不能澆太多,那些金魚也是,每一條一天四五顆飼料,多了少了也不行,你得把每一條魚單獨引開餵食,不能讓那些強壯的吃多了撐死,瘦的瘦死。”

正當馮玉安又要說戰事的時候,趙朗辭又問。

馮玉安看著這位靠墻而坐的年輕男子,他脊背筆挺,墨發半散,鬢邊有幾綹散落垂在額前,長長地披到胸前,說話的時候,點漆的眸子深邃有亮光,好看得不得了,是那種女子一看見就會膠住不動的長相,盡管是如今在獄中,也不見一絲狼狽之態,盡是風流雅致。

馮玉安嘆了口氣,“掌印,那幾盆花和金魚你總是寶貝得很,明明府裏有打理的人,你硬是不放心別人照料,總是親力親為,如今你人在獄中,還日夜記掛著。一條瘦狗幾盆花幾條魚尚且如此,那人呢?”

“你想不想見一見殿下?”

“見她做什麽?”趙朗辭笑了,“她那麽討厭我,讓她看見我如此狼狽,不是白白讓她快活了?”

“我還沒那麽好心。”

馮玉安習慣了他的口是心非,“掌印,大晉若亡了,殿下也會遭殃的,你真的不打算救殿下嗎?”

趙朗辭又笑:“我如今淪為階下囚,內閣的人已經實現他們權力的願望了,大晉保不住,那是他們沒本事,憑什麽讓我給他們擦屁股?”

馮玉安又勸了幾句無果,只得悻悻地離開。

回去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個眼熟的太監,馮玉安看著他,說不出在哪見過,倒是那位太監一下認出馮玉安,還親切地打招呼:“小呂子給馮稟筆請安。”

馮玉安一拍腦袋,這才想起:“原來是洗衣房的小呂公公呀,你怎麽會在這裏?”

小呂子笑道:“奴婢是來給掌印送日用的。”

馮玉安再一看他身上的官服,發現他早已被升為一個小的首領太監,他這時才突然想起之前聽人說的,掌印提攜的人,不論是哪個方面的,總能把事情辦得很出色,這位小呂子看起來平平無奇,但也有個人之處,聽說得到提攜後很快就用他的獨特的個人之處在宮宴上解決了一個極棘手的問題,給司禮監上了大分。

開始感嘆:“就洗個衣服,掌印就看出了那麽多,既然如此,看個人的底細不該看這麽久,總不至於把自己也關到詔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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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那邊少了姚、夏兩位長老,漸漸被敵軍沖出了一個破口。

偏西州那邊的士族少了姚、夏的軍士,似乎成潰散的沙子一樣,完全擰不成一股力量抗敵,敵軍很快從腹地北上,往京城方向來。

這種速度也是始料未及的,朝廷眾臣圍在了一起商議,決定解開對姚、夏的緝捕,陸鐘還親自到詔獄來請趙朗辭。

陸首輔來到詔獄那天,天暗沈沈的,地牢裏濕氣極重,陸老站著沒一會就覺得膝蓋酸痛得緊。

趙朗辭靠墻而坐,姿態十分隨性,“你們沒看見首輔大人膝腿疼?還不去搬椅子?”

牢外的獄卒對這個“獄犯”的話倒是言聽計從的很,立馬就吭哧吭哧去搬椅子了。

“謝謝。”陸鐘謝過獄卒,在椅子坐下。

獄卒直接對獄中人鞠身:“掌印還有吩咐嗎?”

獄中男人道:“沒了,退下吧。”

“是。”

陸鐘眼神覆雜。

“咳,回來,”趙朗辭道。

“是,掌印還有什麽吩咐?”

“記得,咱家現在是囚犯、是囚...犯,要咱家說多少遍了?不能聽咱家的,你聽過詔獄裏的獄卒聽一個獄犯吩咐的嗎?改了。”

“是,掌印。”

趙朗辭揮揮手,獄卒退下。

陸鐘眉頭深鎖,心事重重道:“衍之,姚、夏二人是聽你的吧?如今大晉戰事危急,你能讓他們...”

“不,”趙朗辭道,“他們只肯聽姜家後人的。”

“你的意思是,他們聽太皇太後的?”

趙朗辭搖頭:“太皇太後是庶室那一支的,並非姜長老的正統血脈,只有當年的崇德太後,或是崇德太後的後人才有可能。”

“崇德太後是當年貞武帝晚年才娶的續弦,直到貞武帝駕崩也並未聽聞她有懷上皇裔的消息,崇德太後不在了,那怎麽可能還有姜家後人?”陸鐘道。

“晚些時候,閣老自然會知道,咱家也是沒有辦法啊,這個姜家後人那麽笨,被架上油鍋了說不定還要把自己洗幹凈往下跳呢,咱家但凡還有別的辦法,也不用拿自己的命去給她鋪路啊...”

趙朗辭苦笑:“這是必死的局面,陸閣老趁早安排六部各人的路吧,別陪咱家這個瘋子死在這裏...”

麟趾宮宮門處,昕枂讓紫衣端了一壺果酒,三兩盤小菜,坐在宮門口,在月下對飲。

酒的醇香,和菜肴的香氣四溢,那些守衛剛才吃飯時遭遇過昕枂一輪襲擊,根本就沒吃飽,現在聞著這些香氣,肚子一個賽一個叫得響。

“王指揮使,你昨天是站第三排的吧?今晚就調到第一排來了,本宮說你們這些排班有什麽用?休息得了嗎?來,陪本宮吃塊炙肉喝點小酒吧。”

昕枂把酒杯遞前去。

王指揮使用力壓緊自己的肚子,用手擋了一下,“回殿下,因為現在人手不足,大悅快攻到京城來,我們能派這麽些人保護殿下算不錯了,更何況,要對付殿下首先也是第一排的護衛來應付,第二排可以稍微歇歇腳,第三排還能稍微打個盹,不錯了。謝殿下好意,卑職當值第一排時不能喝酒。”

“吃個飯也匆匆忙忙輪著吃,睡覺還得排到第三排的時候才能打著盹睡,你們不累呀?”

“所以卑職懇請殿下放過我們,回殿裏好生待著。”

“你們放本宮出去跟趙掌印說一句話,本宮回來就好生待著。”

“殿下!這不可能。”

“不可能那本宮也不可能。”

雙方誰也不讓誰。

宮外的事務,周昱從不瞞昕枂,隔三差五就會有宮人到麟趾宮宮外扯著嗓子把政事喊出來讓昕枂知道,當然,這些都是人盡皆知,不必隱瞞的事件。

昕枂知道如今當下要務是將姚、夏二人找出來,借助他們的兵力統一戰線,把敵軍驅逐,所以她必須出去找趙朗辭問明白事情。

“紫衣,本宮突然想吃烤全羊了,你去後殿羊欄裏抓只最嫩的,灌了羊乳來烤。”

前排“咕隆隆”一片響,革腰帶都掉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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